【移地研究心得】菲律賓伊富高(Ifugo)
土地政策與環境規劃碩士原住民專班碩二學生|高仲凱(第一篇)
在伊富高行程的首日行程,師生一行人來到科地列拉國家博物館(NM Cordillera Rice Terraces Site Museum),此地曾是美國在Kiangan的行政中心,後來又在菲律賓國家博物館接管下成為伊富高博物館(Ifugao museum),而後進一步提升為科地列拉地區的區域型博物館,也因此,該館不單展示伊富高地區的
民族元素、物件,而更包含科地列拉行政區中,多種民族相關的物件以及展品。
該館近期的主要展覽是以科地列拉地區的民族編織為主題,強調兩種具代表性的織法,「Binodbodan(綁染後織)」以及「Pinilian(挑織)」在科地列拉地區各民族的使用,藉由蒐羅區域中的織品,教育民眾、孩童,以及復振、延續傳統織布技術,體現其隱含的社會、信仰、以及生態觀。
除了花紋本身,在材料方面,也可以看出不同地區民族的差別,包含素材因生活環境造成的不同,以及織布所引進的背景所造成各異的選色、織法等,多元的織布形式彰顯了各族在發展脈絡、生活環境,以及社會制度的不同。
為我們進行導覽的Bugan提到,當代織布傳承在年輕一代有很大的斷層,但是織者的平均年齡有逐年提升的趨勢,是透過Kiyyangan織布協會(Kiyyangan Weavers Association)嘗試在當代透過教育、師徒制傳承織布技術,除了傳統知識樣式的延續,同時也發展現代的織布樣式。
即便織品在製作、使用情境上有諸多的禁忌,來自不同民族的織品在當代政府政策、市場的運作下,出現使用上較無限制,能夠作為藝品進行交易的「當代織品」,在樣式上也廣泛出現融合不同民族符碼、織布技術的織品,不單是在地織者的生計來源,多民族組成下的織布樣式、實踐也得以延續。
下午我們來到伊富高州立大學(Ifugao State University,IFSU),在校方、CTPIL成員的迎接下認識本校與IFSU合作下的民族教育成果,IFSU作為伊富高省唯一的大學,自2013年便嘗試推動原住民族知識系統與實踐(Indigenous Knowledge Systems and Practices,IKSP)的相關教材及課程,事實上,融合IKSP的教育方法也獲菲律賓高教委員會(Commission on Higher Education,CHED)的支持。
直至目前,IFSU已經出版關於IKSP教育方法、伊富高織布文化,以及生態知識的多本書籍,也以議題式、主題式方法編撰適合不同年級的教材。值得一提的是,伊富高在IKSP教育的推動上,除了與在地教育行政單位有較密切的互動,來自中央的政策支援較少,也因此,伊富高在地的民族教育路線更大程度上仰賴不同的在地行動者,包含NGO、大學以及國小等。
土地政策與環境規劃碩士原住民專班碩二|高仲凱(第二篇)
從伊富高回到馬尼拉的第一天,在預定地訪談、會議之前,師生一行人先前往馬尼拉的歷史古都王城區(intramuros,意即「在牆內的區域」),瞭解當地在多民族的社會互動中發展出的歷史軌跡。
在西班牙殖民之前,馬尼拉當地既已存在跨區域的大型貿易港,一直到16世紀,隨著西班牙人的侵略、殖民,以及海盜的進犯下,興建出如今圍繞著城區的圍牆,使當地的港滬、水運功能進一步提升,進而成為殖民時期發展的首都。
即便當今的王城區內部有眾多的教堂、領事館等殖民時期建設,王城區的歷史是在西班牙、美國、日本,以及菲律賓在地力量的型塑,期間不乏具規模的華人勢力影響,殖民時期的機關、王城建設的更新、甚至是戰爭、衝突所產生的歷史都留存在各個角落中。
在當日下午,我們便前往萊希姆大學馬尼拉校區(lyceum of the philippines university manila,LPU),針對臺、菲的民族教育議題進行交流,從LPU以及菲律賓大學(University of the Philippines,UP)教授、行政人員參與多語教育NGO、推動教材教案編撰經驗,探討兩地的民族教育現況及發展。
在會議中,除了與政大長期維持交流關係的Francisco Datar教授,也有LPU文理學院院長Marilyn Ngales、該校社區外展與服務學習(Community Outreach and Service Learning,COSeL)的計畫同仁,以及母語教育NGO「170+ Talaytayan MLE」成員一同參與。
Francisco Datar教授教授提到,菲律賓有多種民族語言(官方統計下超過180種),卻難以在當代推動母語教育,便媒合UP、LPU的教師共同成立非政府組織「170+ Talaytayan MLE」,嘗試從教育角度延續文化。Marilyn Ngales教授分享,該組織透過在多種民族地區發展長期田野調查,首要的任務便是促進教師的培力,將民族傳說、故事轉為教學資源,期望提升學童的認同、自信。不過,Francisco Datar教授補充,「主體性的書寫(Autography)」是一項課題,當我們嘗試運用羅馬拼音為多種民族語言的發音、字彙系統進行統整,便是一種標準化的過程,可能影響實際教育過程中發音、書寫的傳授。
與會的Pilin Yapu校長談及,臺灣的民族教育是在近年才有顯著發展,從師培角度來說,一位準教師不一定需要修讀原住民族知識相關課程就可以取得教師證(非強制),同時,不同學校(主要以小學而言)面對民族教育的立場、執行量能不一,也使有意從事民族教育的教師受限於有限的發展空間,因此教育機構、教師的培力是一大課題。
COSeL計畫的執行長Leonora Astete回應,菲律賓也面臨同樣問題。除了從大學端輔導教師透過田野調查熟悉民族文化、提升教學能力,也在大學系統中設立民族教育師培學位計畫。然而,受到大學端、在地社區所肯認的原住民族知識持有者(Indigenous Knowledge holder,IK Holder),並不一定受到國家認證、具有教育能力,或是因為年齡、環境等因素,難以透過大學場域取得教師資格,因此該規劃在持續推動中進行滾動式調整。同時,民族知識的傳承者不應只是傳統上認定的IK Holder(如耆老等),也應將孩童視為知識傳承者,而非只是學習者,因此更需要關注當代孩童的學習管道、媒介,如網路平台等。
最後,170+ Talaytayan MLE組織成員分享,菲律賓的民族教育推展是仰賴西元1997上路的原住民族權利法案(The Indigenous Peoples Rights Act of 1997,IPRA)所定下的基礎,但是菲律賓的多元民族特性,使得民族教育的推展呈現緩慢成長的過程。同時在地政府單位在有限的資源下難以介入、輔導,單單依靠在地教育行動者的努力非常困難。甚至,中央近年來面對多語教育的方針竟轉向不支持、消極態勢,加上近年的疫情影響,使得民族教育推動歷程出現多重阻礙,作為第一線的教育推動者,需要在窘迫的情境中,持續緩步前行。
在會議過後,政大師生團隊前往菲律賓國家原住民族委員會(National Commission on Indigenous Peoples,NCIP),針對政大、伊富高在地組織以及政府單位協力推動民族發展的可能性進行會談。在部會主席Allen Capuyan的簡報中,我們認識NCIP近年在IPRA所建立的基礎下,以Obu Manuvu地區的祖傳領域(Ancestral Domain)為核心發展相應的政策措施(如傳統儀式的復振、土地經濟的發展、森林資源的共管等),主席也強調未來與政大共同推動民族教育、在地交流之可能性。
土地政策與環境規劃碩士原住民專班碩一|施劭文 si Panovisen (第一篇)
2022/11/5(星期六)
而每逢週末Kiangan市集都會聚集的許多的攤販擺攤,而擺賣的商品大多都是自家種的農作物,像是芭蕉、高麗菜、番茄及馬鈴薯等作物,也有部分攤販在賣溪魚乾和檳榔,特別的是伊富高這邊的檳榔都是吃老的而不像台灣是吃新鮮且嫩的,今天詢問後得知當地人認為嫩的檳榔吃起來會太滑不好咀嚼,所以才都吃老的。
逛完市集後我們到了的伊富高的原住民族教育中心(IPEd)去觀摩Marlon主辦的文化學習營,而這個文化營隊是集結伊富高個市區的中小學學生一同參加,並文化學習營最一開始也在IPEd裡面分組去聽各個展區人員解說伊富高地區各個面向的文化,IPEd裡面就有分了織布、雕刻、梯田以及工藝品的文物展示區,在外面也有伊富高傳統穀倉及家屋,我們也趁這時候去觀看整個教育中心,在中午吃午餐前也進行了小組分享,但是這個分享是透過自己的方言別來去做講述,而最後Marlon也給了小朋友們很多的勉勵。
中午時分組進行了研究訪談,分別訪談伊富高當地的織者以及當地的文化教育者,而織者們是邊進行織布邊進行訪談,而在最一開始先詢問了一位年紀稍長正在織布的織者,而透過訪談得知今年是她學織布的第六年,先前都是在從事務農而沒有去學習織布的技術,在對於織具的詢問後得知竹子織具因為容易取得和製作是男女都可以製作,在木製的織具的話就是都由家中的男性來去進行採集樹材及塑形,而上述的材料都是在山區的公共森林區域取得而來,稍後Marlon也進到織布室裡換手開始織布,而在這時候我感到很震驚,因為在達悟族的傳統當中,織布是家中女性的工作,後面再討論後也得知在伊富高傳統當中並沒有禁忌和限制男性不可以進行織布,到了現在大家也對男性從事織布而感到不以為意(僅接收到單一訪談者的回覆,並非代表整個伊富高傳統現況)。
下午到了Kiangan國家博物館繼續參與觀摩文化營,這時他們也是分組進行各個關卡的闖關,而這謝關卡都是以伊富高的文化知識以及生態環境知識來去建立,有一個關卡讓我們印象相當深刻,這個關卡的教材是昨日在參訪Kiangan國家博物館時館長拿出來介紹給我們的穀倉模型,在這個關卡小組要重新將穀倉拼湊完成,且組裝的過程中也是依據實際的順序以及排列來去做重組,是一個相當新穎且環保的教材,也是在台灣許多族群都可以參考的教材範例。
土地政策與環境規劃碩士原住民專班碩一|施劭文 si Panovisen (第二篇)
2022/11/6(星期日)
今天早上9:30搭乘了Tricycle(擋車改裝而成的三輪車)抵達了伊富高梯田露天博物館,一下車映入眼簾的是井然有序佈滿整片山坡的梯田,而在整片的梯田當中有幾處是許多樹組成的Muyun(私有森林與工友森林的統稱),而今天帶我們去走梯田步道的是另一位Bugan,她解說以往私有森林土地都是由家庭去管理掌控,若出現所有權的爭執時會透過部落的耆老來去擔任中間的協調角色,同時梯田間的森林是梯田相關資源中相當重要的保水系統,在走的過程當中Bugan也說明了梯田在經過多年時間下來的改變,許多族人都不在種植一年一獲的tinowan(高地米)而改種植一年可以兩獲的lowland(低地米),或是改種植稻米以外的作物,像是蔬菜及水果。
而在界限的判斷的話Bugan是說可議透過用來使梯田穩固的砌石堆來去做判斷,稻米耕作的前置作業是會先將休耕時期長出來的雜草植物焚燒,隨後混在泥土當中,而在進行翻土的動作主要是透過人力去進行作業,但也會使用現代的小型翻土機器去代替人力的勞動。
步行約莫一小時後到達了Bugan家族的傳統家屋,建造約莫有50年以上因保存的良好和露天博物館的成立後決定保留下來提供給民眾參觀,隨後也來到了梯田區屋齡最高同時也還有人在裡面居住的家屋,Bugan說這個家屋有了80年的歷史。
而在梯田當中都會有一個小土堆,Bugan解釋說到那是梯田的有機肥料堆(Bingkol),會在田中把土堆起來然後在上面種植一些日常家用植物,最常見的就是蔥,而在準備開始種植稻米時就會將上面的植物拔掉後土堆推散在田中。
Bugan也介紹了傳統的穴葬,人會以躺平的形式進到洞穴當中,而Bugan說裡面的空間可以讓一個成年人直立的站在裡面,而在現在大多都是在家屋空間附近搭建一個水泥墳墓。
經過一個上午的梯田步道後,下午進行了小組訪談,分別訪談了農夫以及地方官員,農夫訪談主要聚焦在農業於當代社會中的改變,地方官員主題為觀光產業的發展訪談。在觀光訪談當中訪談者大量的以Banaway和Kiangan來去做比較,因為在觀光的發展歷程中是截然不同的,Banaway在1970年代就開始受到政府資金的挹注,也在同年建造了觀光發展使用的飯店,相對的Kiangan則是透過當地的組織和居民自行發起觀光產業發展,官員們也說看到Banaway因受到大量資金投注來去發展觀光後的現況,也就是文化以及自然環境資源受到大量的壓迫,很慶幸Kiangan並沒有發生這樣大量發展觀光導致的反噬。
隨後問到了Kiangan是否還有在進行種植相關的祭儀,得到的回覆是轉成低地米後就沒有在執行祭儀了,這也是相當可惜的地方。
完梯田後吃完晚餐隨即而來的是8小時的夜車前往馬尼拉,在伊富高的Kiangan待了相當充實的三天,期望在未來還有機會可以回到伊富高。